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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0812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7)將就湊合

20180812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7)將就湊合 ~~看淡世間炎涼,戲品人蔘百味~~ 曾經,在某個年代,不只是普通女性搶手,連弱智、精障、喑啞等有缺陷的,都是成年男子熱烈追求或是交易的對象。那個年代距離今天其實很近。彷彿就是昨天而已。 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 ※    「傻瓜,你過來。」 包太太被自己的丈夫稱作傻瓜不是沒有原因的,因為,她真的很笨。笨到連買菜算錢都不會。因此,包平一人包辦所有對外事務,包太太足不出戶,在家每天做著清潔、煮飯的工作。 「當初,就是被人騙了。才取了這麼個笨蛋。」酒酣耳熱之際,包平不只一次這樣說。 「排長,我跟你說,我太太跟我說他們村子還有幾個姑娘,你要不要去看看?」 這已經是不知道是第幾次有人來為包平說媒介紹了。但包平卻從不曾心動。 「委員長說,明年就要打回去,既然這樣,這邊就只是出外暫住,沒必要在這裡成家。」包平搖頭說謝謝。 包平時時勵精圖治,隨時準備聽從長官指示,衝上第一線反攻殺敵。但,長官的反攻號角始終沒有吹響。就這樣,一年一年又一年,終於,包平終於發現,凱旋回京的事情,越來越遙遠。 當包平決定落地生根,這才發現,歲月磋跎、年華已逝。 包排長想結婚的事情在部隊裡一傳開,馬上有好事的仲介前來牽線。甚至遠從後山都有仲介前來拜訪,「14歲到20歲我都可以介紹,只要給兩包菸一瓶米酒再一點錢就可以當天帶走,」仲介講得赤裸裸,擺明了就是人口販賣,而且保證幼齒。 包平還算厚道,心想自己已經快50歲,娶個能做女兒的人回家當老婆未免缺德,於是問,「有沒有年紀大一點的。」 「排長我跟你說,山胞的村子都很早婚,沒有年紀大的啦。」仲介說。 包平回絕了後山人口販子。 這天,一對陌生夫妻來敲包平的門,說自己剛好認識好幾個30多歲的單身女子,「聽說排長喜歡年紀大一點的,我可以免費幫忙介紹,」這對夫妻強調自己是抱著做善事、牽姻緣而來。 包平跟著這對夫妻來到一戶人家,對方家長客客氣氣的介紹,說自己女兒生性害羞木訥,不善於表達,家裡因為需要人手,所以小學念了一年就沒繼續……。雙方相互客氣一番後,接著,對方家長讓女兒出來奉茶。 女兒一臉害羞,頭低低的把茶送到包平面前,獃笑一下,說聲請用茶後,轉身便走。 就這麼幾十秒的接觸,包平只能確認女孩能說能聽、四肢健全。包平心想,

20180810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6)若無其事

20180810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6)若無其事 ~~看淡世間炎涼,戲品人蔘百味~~ 颱風天,星期三傍晚,郁奶奶準備煮晚餐。 郁忠義從分隊打電話回家。「媽,晚上我值班,不回家吃飯。曉培和禾榆搭的飛機延後起飛,等回到家應該晚上了,妳先吃,不用等他們。」 郁奶奶聽完,叼唸了一句:「這家公司也真奇怪,颱風天也不停飛,真是想賺錢想瘋了嗎。」 晚上七點,郁奶奶正在煮晚餐,家裡的電視傳出新聞快訊:一家飛往海島的飛機發生事故,降落時偏離跑道,撞毀多戶民房。 郁奶奶心裡感到不安,趕緊關掉廚房瓦斯爐,回到客廳將電視聲音開大。只聽見新聞主播嚴肅的不斷重複播送:第一航空原定四點起飛的班機,從南方機場起飛後,不幸在海島機場旁村莊墜機。 郁奶奶心頭一驚。這班機不就是自己媳婦曉培和孫子禾榆搭乘的班機嗎。 「郁忠義,有飛機掉下來了。消防隊全體出動。」 郁忠義心慌了,但基於職責所在,他趕緊穿上消防衣,上了車,消防車警笛一路長鳴向前疾馳。 「郁忠義,你老婆是今天回來吧。」車上,同隊的人詢問。 郁忠義沉著臉,默不作聲。 另一個同事見狀,大約猜到了什麼。巧妙岔了開話題,制止同事的問話。 越接近現場,事故現場的消息越是完整,郁忠義很肯定,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機上。看到前方的濃煙和被削去屋頂的民宅,他低下頭默唸阿彌陀佛,祈求上蒼垂憫。 郁奶奶是接到鄰居的關心,才確認媳婦和孫子不幸的消息。她一人吃完晚餐,把碗筷收好早早入睡。次日一早,郁忠義拖著沉重步伐回到家,才稍事休息,門口已圍上蜂擁而來的記者。郁奶奶讓兒子在家休息,一個人照常出門買菜,朋友們的關心,她只是說著謝謝。 頭七、聯合公祭,郁奶奶跟著隊伍向前走,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。日子依照著郁奶奶的步調緩步前進。 街坊老鄰居看不下去,終於忍耐不住,悄聲問。 「你都不難過,不傷心嗎。」 「我怎麼可能不難過。但是我都不敢哭喔。」 「為什麼。」 「我如果再哭,郁忠義該怎麼辦。她已經失去兩個,要操煩的事情夠多了,我一個老太婆如果再哭,只會讓他更辛苦。」 郁奶奶哽咽的說著話,接著嚎啕大哭了起來。「我可憐的好媳婦和金孫啊。」 百家姓之46 (郁單杭洪)

20180808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5)用心良苦

20180808卜繁裕的百味人生(45)用心良苦 ~~看淡世間炎涼,戲品人蔘百味~~ 從懂事開始,丁儀萱就不准同學到她家。為了不讓同學來,她做出相對犧牲,從不跟任何同學深交,不去任何同學家玩。 從懂事以來,儀萱就知道,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,父親會把母親關在家裡臥室裡,一連幾天禁止母親跟外人接觸,等到幾天之後,媽媽總是一身傷痕從房間出來。再懂事一些,儀萱發現自己的媽媽跟別人不一樣,人家的媽媽都可以每天出門買菜,但在家裡,凡是出外買菜、購物,都是父親出面。媽媽偶爾出門時,一定是父親陪同。年紀越長,儀萱心裡就越犯疑,越覺得自己的爸媽有說不出的奇怪。 國小畢業後,儀萱讀著國中教科書,了解世界更多不同的角落,也了解媽媽可能不只是怪,而是有病,有精神病。正值積極向同儕爭取認同的年紀,儀萱有一種難以說出口的自卑。她決定封閉自己,她心想,只要不跟別人交流,別人就不會進入自己的世界。 母親,發病頻率越來越重,原本只是一個月一次,滿月發作。到了儀萱讀護校的時候,母親已有過半的日子都處於自言自語的狀態,就算狀況稍好,也只是沉默又陌生的看著儀萱,還有弟弟。 雖然自己讀的是護校,但面著媽媽的病,儀萱在心理上仍是充滿矛盾,心中混雜著擔心、難過和憤怒。難過的,是母親的病是如此說不出口。擔心的,是自己會不會被遺傳。憤怒的,則是父親當初為何決定與母親結婚、生子。 護校畢業後,儀萱在醫院工作,每天面對生死,對生死有其他的體會,他背著父親,悄悄的將母親送進了療養院,等到父親想阻止的時候,母親已經開始接受強制治療,眼見木已成舟,父親只能默默接受。 而,藏在這個家庭、親友間不能說的秘密,在一夜之間被戳穿。眾人都知道儀萱有個精神病母親。 「你難道不知道,趕快讓媽去就醫比較好。」儀萱直戳父親的痛處。 「我當然知道,」父親嘆了口氣。 「那為什麼讓媽這個病一直拖著,」儀萱更憤怒了。 「妳媽還清醒的時候,她說,不要讓別人知道,對孩子比較好。」父親默默、喃喃說。「她說,要是讓人知道了,怕妳嫁不出去。」